翌日，在武库宿营了一夜的徐峥起了个大早，用过早饭后在工曹陪同下，清点交接了一批特别定制的军械，直到亲自目视装车起运后才放下心来
“都尉若是不急，不如且随属下四处看看”
工曹的想法其实也简单，徐峥亲临情急之下招待不周，在武库里对付了一夜已是失礼至极，唯独希望能在政绩上能有所加分，故而有此提议
哪里不知道工曹心思的徐峥，原本是想拒绝的，毕竟大杀器在手，此处的每一座作坊，铸场都是系统设计规划，辽东公府负责筹备的物资建材
连需要招募的人手名单都是系统一并提供，由徐峥按名单委任职责后建立起来的，运行状况清楚的很
总计分属三期一共四处的冶炼作坊，除了一处担负铸币铸金的五金作坊外，其余的全力攀钢铁产量
还有沿着室伪水和大梁水两岸的铸场，蒸汽机徐峥弄不出来，水力锻打机还弄不出来？
再加上西盖马（抚顺）的露天煤矿，鞍山本溪的铁矿，遍布整个辽东的大小金矿和伴生铜矿还要加上采石场，全由郡内的大小水系联通在了一起
而整个煤铁混合业加上附属的工业设施，占用了辽东将近五万左右的青壮劳动力，就这还不包括“匠”级，及以上的匠作，船工
当然了战俘的矿奴，和运输力役的牧奴占了总人数的八成以上，每年被煤铁混合业吞噬的数千青壮中则占了九成以上，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中
血肉磨坊什么的可不是说着玩的
正待徐峥要开口拒绝工曹的邀请时，数声巨响接连传来，震荡的冲击波甚至让人有点气血翻涌，耳鸣不止
好在徐峥周围的一众骑士作为宿卫也是跟着不少大场面一路杀出来的军中精锐，只是警觉的将徐峥和工曹围了起来，并没有发生慌乱
“都尉，可能是矿场在发炮开山，此处就挨着矿山都习惯了不碍事”工曹连忙开口解释到
徐峥不可置否的颔首示意，正要下令众骑士解除戒备，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来，急促的问道
“程瞎子呢！怎么没看到他~可是又跑到矿场去放炮了?”
听了徐峥的话，工曹也瞬间懵了，自己虽是此地的管事，可是此地还有另一个“工曹”级的匠作，还是都尉亲自下令让自己看着点的头疼货色
矿山发炮开山那是时有的事，可这联发数炮，除了那“程瞎子”谁有这胆子，谁有这权利，火药不要钱啊
除了木炭粉随手可得，这硫磺，硝石哪样不是有价无市能当药材用的稀罕货，就辽东那点扣扣索索的产量放开使一个月都不够他糟蹋的
要知道在工业革命初期，美洲大陆南北战争时，代表工厂主利益的北美扬基佬们，还有在蝙蝠洞里靠收集蝙蝠粪便制作硝石的记录，同时期的欧洲制硝也是在化粪池里卖力搅和
至于成品硝石矿？在拿下西域前想都不要想
什么？近代工业制硝？都有那技术了，你杂不去南洋拿橡胶攀蒸汽机的科技树啊
看着工曹的模样，徐峥也猜出了其中三味来
“工曹快遣人领路，带着峥的宿卫骑士去把他给拎过来”
“是”
当徐峥焦急的来回踱步走了半响后，才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远远看去一名骑士正驮着一人策马奔来
待停稳后被骑士扶下了马，跛着脚的程瞎子嬉笑着走了过来，顿时空气充满一股火药燃烧后的硫磺味道
“属下见过都尉，虽然昨日还曾听说都尉行军路过，可属下还以为都尉一早就走了，故而未来拜见，赎罪~赎罪啊”
徐峥反讽到
“哼~尔等就是估摸着我已经走的远了，才大着胆子连发数炮，只是不想被逮了个正着吧”
“属下认罚~认罚”程瞎子低头求饶，妄图转移话题
“不知属下此番定制的军械，都尉可还满意？”
结果徐峥不为所动直接呵斥
“少在这顾左而言他，我告诫你几次了？不要亲自放炮，你可曾放在心上过，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模样了”
程瞎子本名程乾，人如其名，不仅被烟火熏瞎了一只眼睛，还崩断了两根手指，掉了半只耳朵，这么一幅骇人的尊容，放在注重出身外形的两汉时期，那可是和侏儒马奴一般，神厌鬼弃的存在
但是奈何确是万中无一的丹汞鬼才，比那些靠着“不死药”“点金术”漫天下行骗的方士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汉末此时的“化学家”或许是个方士，但不是每个方士等能称为“化学家”，更多的还是顶级神棍，职业欺诈师之类存在，要不是有系统打眼，徐峥不知道要被诓去多少财帛
看着被自己引领走上了专精火药的程乾，如今成了这幅模样，徐峥一直心有愧疚，故而财帛用度一直没有少过，在管事工曹还需考核才能晋升的情况下，技能单一的程乾在很早之前就已晋升为“工曹”了
程乾见徐峥丝毫不提自己的“挥霍”唯独斥责自己的安全，心中感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今自己虽然已是这番模样~~不亏！
“都尉的告诫，乾一直记得呢，现在放炮哪还需亲自点火啊，全是矿奴自个抽签选出来的，属下只是监督火药爆点的选址埋设罢了，安全的很”
初阶的黑火药受限与原材料的纯度和成分配比的误差，威力有限，就如同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一样
没有经过一定程度上压制包装和填埋的黑火药包点燃了也就听一个响，而且经不起长途运输
易燃易爆是一回事，散装黑火药长途运输最大的问题在于，会让搅拌充分的火药因为被自身成分的密度差异，在经过长时间的颠簸抖动后，变成一层木炭粉一层硝石粉和一层硫磺粉，点燃后很可能连个响都听不了
因而只有将火药作坊建在矿场附近，才能发挥作用，而黑火药开山挖矿在后世现代，可都是一些小矿场的首选手段之一
出于对黑火药原料来源的不稳定和技术的不成熟，徐峥打算在火药固化和颗粒化的工艺完善之前几乎不作军事用途，短时间内只作为技术储备继续开矿修路，充当基建狂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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