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婉却笑道：“皇上是知道臣妾的，从不在意这些虚名。”
“皇上日日都来宸明宫，臣妾觉得这就是夫妻陪伴之情。”
“皇上对臣妾有这样的情份，臣妾已然知足，有没有皇后之位都是无妨的。”
“倒是皇上若真的提出来，少不了也有大臣要进言的，皇上的身子管理着国事已经是辛苦。”
“何必再为了臣妾的一个称谓，去花无用的心思呢？”
“臣妾是皇后也好，是皇贵妃也罢，只愿皇上顺遂安康。”
萧昭元笑着点点头：“婉儿说得是，在朕的心中，你便是朕的妻子，其他的也算不得什么了。”
两人相视一笑，温情脉脉。
宴席之后，萧昭元便带着六皇子回了紫宸殿。
如今，萧昭元精神不济，不能长久劳累，处理国事的时候都是将六皇子带在身边。
崔清婉和安妃在桃花树下逛着，永和不知从哪里采了一捧野花，蓝紫相间十分漂亮。
她迎面走来，笑道：“宸娘娘，您瞧，这是我在梅园旁边摘的。”
“梅园里的梅花这个时候已经谢了，这些野花长出来，倒也不差。”
崔清婉笑道：“确实清丽漂亮，和永和今日这身浅紫色的衣裙倒是十分相衬。”
又看了看永和身后，打趣道：“咦？刚才可是瞧见裴家小公子，和你在一处的，怎么现在不见了？”
永和倒是率性大方：“他替儿臣摘了这花，便和几个公子游船去了。”
安妃忍不住道：“瞧瞧这性子，可有半点不好意思没？”
清婉道：“永和这是骨子里还有草原儿女的率真可爱，我可是喜欢得紧。”
“永和有了喜欢的人，这是好事，刚刚我也问了皇上的意见，大抵是可行的。”
安妃还未说什么，永和却是眼睛一亮：“果真吗？宸娘娘可不许骗我。”
崔清婉笑盈盈道：“宸娘娘何时骗过你。”
永和欢呼一声：“多谢宸娘娘，宸娘娘既然喜欢这花儿，我再去摘一些，给宸娘娘做个手链。”
安妃轻斥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小时候的性子。”
又感激地看向了崔清婉：“裴小公子将来是要留京的，如此一来，永和也能留在京城了，还要多谢你。”
崔清婉笑道：“安姐姐和我之间，怎么还说谢字？”
“六皇子如今多是在紫宸殿，倒是看着永和的时候更多。”
“永和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子率真活泼，我自然也是想她留在京城，将来也能常常进宫来看看我们。”
不过三日，紫宸殿便出了旨意。
六皇子册封为太子，内阁学士程高澹之女程云亭册封太子妃，于年后完婚。
五皇子册封为康王，国子监祭酒之女册封为五皇子妃。
德阳公主赐婚汝南侯之子曹元思，永和公主赐婚辅国公幼子裴乔墨。
皇子公主们的婚姻大事，也算是尘埃落定。
宸明宫。
崔清婉听闻了这旨意，皱眉沉思片刻，轻叹一口气道：“皇上把大事都安排妥帖了。”
苏叶道：“可不是吗？如今六皇子已经成了太子，往后要处理的事情就更多了。”
“皇上自从中毒之后身体就不比从前，想来也是想清闲一些。”
崔清婉点点头：“其实这样也好。”
“皇上对国事确实是用心良苦了。”
苏叶点头道：“程高澹程大人是正二品的内阁学士，寒门出身，学识却是朝中数一数二的。”
“是啊，”崔清婉道，“皇上这两年平衡着士族渝寒门，看来将来寒门是要交给六皇子来提拔。”
“如此一来，六皇子在朝中也不会太过为难，寒门自然会拥护。”
苏青笑道：“娘娘说的国事奴婢不知道，不过上回看见程家小姐，长得漂亮不说，性情也是十分娴静。”
“将来必能和六皇子好好的。”
崔清婉笑道：“学士养出来的闺阁女儿，情志自然不会差。”
正说着话，萧昭元进了屋，扬声问道：“婉儿是在说将来的太子妃？”
崔清婉起身行礼道：“正是呢，臣妾刚刚收到皇上的旨意，觉得程大人的千金定然是好的。”
萧昭元道：“婉儿放心，朕也是和小六商议过的。”
“程高澹是个有毅力有骨气的人，不然也不能从寒门走到如今的位置。”
“至于她的女儿程云亭，小六也是见过的，百花宴上安静娴雅，不是爱出风头争先的性子，作为太子妃是合适的。”
“皇上为小六想得周到，臣妾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崔清婉笑笑。
“最让臣妾担忧的，还是皇上的身子，这些事情定下来，您也能少一些忧思。”
萧昭元道：“朕也是如此想的，这些事情定下来，也能歇一歇了。”
“过不了几日，宫里的桃花就该谢了。”
“到时候，朕带着你去宥阳行宫，山里的桃花开得时日要晚些，天气正是宜人的时候。”
崔清婉点头：“好啊，宥阳行宫里的夹岸桃花，真是一绝。”
“可是宫里没有的景致，臣妾看过之后一直念念不忘。”
萧昭元眉眼含情：“往后，朕都陪着婉儿去看，每一年都不能错过。”
春秋寒暑，倏忽而过。
崔清婉这几年倒是过得很自在，萧昭元手上的事情，几乎大半都已经交给了太子。
春夏两季两人都是在行宫里，赏花煮茶，乘凉泛舟，日子过得实在是惬意。
而秋冬两季京城严寒，宫里炭火充足，自然是在宫里更方便些。
这是一季寒冬，萧昭元正和崔清婉坐在明纸糊的窗前，整理着瓶中的一株梅花。
萧昭元望向窗外：“可惜了，这样好的雪景，朕如今已经没法了亲自去看看了。”
“还好有婉儿折回来的这一株，也算是朕眼里的冬景了。”
说着话，只觉喉头腥甜，轻咳两声竟咳出血来。
崔清婉秀眉微蹙，面上掩不住担忧的神色，连忙唤了太医。
太医很快赶来，把脉之后，神色凝重。
萧昭元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心里却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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