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岫眠就这样陪着年少时的夏师叔，从黄昏到黎明，看着点点星光黯淡下去，又是清晨日光洒在这个彻夜未眠人身上。
怆然悲凉，又是独自一人，整夜过去，夏泽郅只是盯着牢房上那唯一与外面连接的一扇天窗，一言不发。
皇上？父亲？君臣？父子？
真是可笑，他亲眼看见母亲颤抖拿着那道白绫挂于房梁之上，亲耳听见从西山逃回来的亲信把舅舅生前所写的那封十二字书信交给了他，还有大哥的死讯.....
他早就有一种预料，所以驱使朱耳聪前往净尘阁为求一条后路，若是他死了，那大哥，可就真的无后了，既然是他的小舅舅，那就应该给他最后谋一条生路。
顾长风此人，奸诈若邪，他可不能保证顾长风会不会对朱耳聪下手，他不能在赌了，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这都是我师叔经历过的事情嘛？”姜岫眠问道。
“是的吧，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不过若是假的，我想以你师叔的修为，不至于走不出来。”欧阳震叹气回道，“好在，你师叔活下来了。”
姜岫眠道：“可朱道长死了，不是吗？”
“顾长风，也死了。”欧阳震答道，“我原本在你师叔身上感受到了顾长风的气息，想必顾长风应该活不久的。”
“若不是他和李戟起伪造书信，百年将府根本不会一夕之间崩塌，数万英魂也不会不能魂归故土，他死了，才对的起全程百姓，这血佣伤人，估计也有他出力吧，他想要的是什么，不明白。”姜岫眠疑惑道，“不过，老鬼，有一说一，你鼻子真的很灵，什么都能闻到，你上辈子是不是属狗的。”
“你怎么知道我从小是和流浪狗一起长大的，我告诉你我黄泉铺没有生人，只有黑狗镇门。”欧阳震有些迟疑，然后朗声笑道。
地狱三头犬？什么鬼，怎么还有西方产物？姜岫眠突然一个脑补，还是好奇问道：“是不是有三个头？”
“啊？三个头？没，两个，你要是喜欢，等去了黄泉铺，我签过来送给你，你带出去，绝对没有人敢冒犯。”欧阳震拍着胸脯肯定道，“不过，以你现在的修为，还是弱了些，你当真不考虑修习我推荐你的术法？你这可是暴敛天姿啊，照你这样的修炼进度，若是想突破筑基期，估计还要三四年的样子，若是修魔，两三个月便可，扶摇直上，凝绝九霄。”
“三四年？”姜岫眠心里一个震惊，这个她可等不了多久，若是赵以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她绝对没有好下场，她一定要快速修炼，但是修魔，这会让她可能会被整个宗门通缉，并且，她父亲，她哥可能会直接把她杀了，她死去的娘亲也不会原谅她，但是若是自己不努力修炼，净尘阁几乎所有人都会受到赵以芳残忍的报复。
经典的电车难题发生在自己身上，姜岫眠来回思量，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雏形，但是还在担忧，若是她被整个宗门唾弃，被姜旭阳，被姜屿瞻所误解，她也不想这么多人被赵以芳所杀，最后独独留下她。
但是修魔？算了，还是等此事了去，回了净尘阁，她再与姜旭阳和姜屿瞻委婉问问吧。
“过段时间，我给你答复，不过，你真的没有骗我，我确实是非常牛逼的修炼天赋吗？”姜岫眠再次问道。
“我老鬼看人不会错的，我也挺好奇，说起来你爹娘都是正派弟子，为何偏偏生出你这么修魔天才，你哥倒是正常，你不正常，不过日后，你修为境界绝对在你哥之上。”欧阳震道，“天星尽摇，引魂之体，向来是灵体类最喜欢的，所以你会比平常人更容易接触到他们，若是用了我教给你的秘法，借助招灵袖，你可以把他们全部收在麾下，任你驱策。你原本只能收服筑基期的灵物，若是用了我传给你的秘法，便可以收服金丹初期的，境界之差，想必我比你知道的更多，你自己也能体会到。”
好心动！姜岫眠对这个大饼有点好奇，不过自己也知道，若真是踏上修魔一道，那可能此生再无回到净尘阁的可能，整个宗门与她为敌，就算她爹再怎么疼她，她娘的死，修仙界人的指责都会让他爹对她下追杀令。
“好，老鬼，这次我便信你一次。”姜岫眠答道。
不过她此时真是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再咬咬牙，看赵以芳去中洲继续套娃修炼的副本，这样的话，那她就知道发生在欧阳震身上的故事了。
天杀的作者，你为什么要水文，把装逼打脸的戏码继续开小地图写！
牢房外的狱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姜岫眠听见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从甬道那头传了这头，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啊。
“殿下，这是按你的吩咐，准备的酒菜。”原本那个老太监，端着一个木盘，上面安安静静放着他一开始叮嘱的菜，旁边还加了一个玉瓶，“殿下，这是顾天师为你准备的酒。”
“哦？国师来了，为何不让他亲自为我践行？”夏泽郅看着那玉瓶问道，“莫不是心虚？”
“下去吧，让我和端王殿下单独说几句。”顾长风鬼魅般的身影从一个角落处走出，披着披风站在一旁。
“是。”老太监按照他说的话立刻给他开了门，随后恭敬退了下去。
顾长风对着一旁看守的狱卒轻声道：“给李丞相抱个信，太监走了，就不要再出现在北离城了。”
姜岫眠就这样看着那狱卒面无表情拔刀此向那个太监，把尸体拖拽了出去。
连血都不带擦的，这地牢基本已经被李戟起架空了吧，她看着顾长风站在牢房外，盯着最后那道锁还有夏泽郅身上的镣铐道：“端王殿下，为什么还不吃那馒头呢？不是你说要吃吗？”
“国师不是有话要说吗？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夏泽郅看着那凭空浮起来的玉瓶往一旁的杯中倾酒。
顾长风一个驱指，那玉杯便凭空飘到夏泽郅眼前：“端王殿下，喝下这个，等等受刑就不会觉得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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