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国，新都。
哦不，现在应该不算是‘女儿’国。
此时的街道上张灯结彩，男女结伴而行，
似是要一同去庆祝什么。
只见人群汇聚，最终来到了城外的一处土坡之上。
说来也怪，
此处明明并无美景，倒也有几棵绿树，
但年岁终短，无甚可看。
唯一特别的，
便只有立在绿树前的一个巨大金属雕像。
那雕像是个持着棍子的百臂巨人，正一棒打向下方河水。
“真神下凡，破河灭障……”
“礼！”
男女齐齐拱手而礼。
随后，
人群散去，均往那右侧的小吃花街行去。
这小吃街建在城外，
路上又是夜光石，又是高杆灯，
明明夜晚却也映的热闹非凡。
“长安也不过如此吧。”
城墙上，一身白袍的小道士捋了捋长须，面带微笑。
一旁，
剑眉星目的长发青年满目漆黑，正望着那小吃街发呆。
“大哥，不去看看？好歹是第一届。”
小道士问道。
“我不是你大哥。”
青年头都没抬，仍旧望着那边发呆，
唯有眼中的无数复眼不断闪动。
“大哥，那和尚都告诉我了，卦象也对得上，
再说了，【天罡破】我还是认得出来的。”
小道士笑了笑。
“哪远滚哪。”
提到那和尚，青年终于微微侧脸，用那左眼复眼盯着道士道。
“好嘞！”
小道士笑得更开心了，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
青年叹了口气，整个人都颓了下来。
傻猴，终究是没想明白。
最烦的是，他还没逮住那废话很多的白袍和尚。
仅仅用感知扫了眼，那家伙就消失不见。
甚至关于那和尚说的大部分话，都还是从小道士那听来的。
比如能保此处一年平安，
又比如，即使灭掉一切也别想脱离，
所以不若，观之。
傻猴当然不信那和尚的狗屁，
但现在倒也确实没有灭世的念头。
“不烦吗？看着这帮无趣的蝼蚁。”
“子母河也掀了，你是在过家家吗？做所谓正义的事会让你好受点？”
“拜托，这世界哪有什么正义邪恶！”
“看看你那雕像，那么吓人，这帮蝼蚁不还是拜的不行不行的吗？”
……
是的，按照梦中说法，
傻猴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大概是精神分裂了。
那日被那和尚的金光照了照，
总算不至于脱出躯壳，去到那‘大自在’之境。
可脑中的声音，却始终未绝。
有时也不仅是那个声音，一些过去的记忆也时常不受控的跳出。
当初的话语声音，不时在脑中乱跳。
唯有那时的感觉，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
那些记忆，比起自己，反倒更像是他人一般。
唯一能确信的是，他的确遗忘了什么，
并且自己也确实不太正常。
加上那和尚消失后，整个女儿国除了人族外全无他族，
那狗屁寿星公也没来，自己又真的脱离不了。
综合以上，傻猴的目标就暂时从灭世取乐，
转为了如何让自己变得正常一点。
“观之？”
“TMD……”
傻猴瞅着下方人群，每一只复眼中都牢牢锁定着一块。
看似发呆，
实际却将下方人群的每一个动作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
傻猴甚至还清楚说出下方每个人的名字出身，乃至最近数月的生活情况。
什么张三从佛塔区还俗，
终于找到了自己失散妻子，却发现妻子跟别的女人跑了。
又比如开酒楼的小红看似爽朗，
过去却是专门做男子奢侈品的，现在看到男人还有些移不开眼。
这里的男子奢侈品，不是男子的奢侈品，而是用男子做的奢侈品……
再比如那边聚集的一帮女人，好似在打杂做事，
实际却是一个试图恢复完全女权，
让男人都当奴隶的地下组织，
内部其实有好几个大贵族暗中支持，
这次来是打算破坏庆典的。
万千众生，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谈情说爱的，阴谋算计的，
知足常乐的，热血奋进的……
为生计，为理想，
为情爱，乃至为区区食欲。
看的越多，越觉无趣。
无论怎么看，都没法共情，
只觉得这帮家伙搞来搞去，没半点意思。
求不得，就悲苦难耐，玩命追逐。
求得了，又只能再找到下个，继续追逐。
其实得到了又如何？
吃得饱了，然后呢？
有了妻子丈夫，然后呢？
有房有业，然后呢？
富甲一方，又然后呢？
就算永生又如何？
终究，无穷无尽。
反倒越‘观’，越觉得脑中最大的那个声音说的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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