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否认，“嗯。每个人都在祝福我们，我很开心，可是所有人都在向我敬酒，新婚之夜，我不能喝醉，便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离开。”
如果是在普通的宴会上，他大可以滴酒不沾，但这是在他和阿诺的婚宴上，他不能。
所以当他喝到第五杯的时候，看着后面大片端着酒杯的人，萧敬白意识到不妙，就让宋护帮他挡，自己则趁机溜了回来。
听完整个过程，阿诺感到有些好笑，她实在想象不出来他局促地拿着酒杯看着身后的人群的场景。
萧敬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来一个小木盒递到阿诺手中。
“这是什么？”阿诺打开木盒。
看到的瞬间，里面赫然放着一个木制的平安符，看上去有些年头，上面的红绳有些破损，另外还放着一缕黑发。
平安符是她小时候送给萧敬白的，那时候他们刚刚认识。而那缕头发应该就是萧敬白的师父去世时，她亲自在他面前割下的。
她看着那些东西，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没想到，你还留着。”
萧敬白搂着她的肩，语气温柔，“西仓有个习俗，洞房之夜新婚夫妇各自割下一缕头发绑在一起，寓意永结同心。”
说完，他试探着问了句，”我们要不要也这样？“
这个习俗阿诺也是知道的，她从桌上拿起剪刀，剪下头上的一缕头发连带着剪刀一并递给萧敬白，“自然是要的。”
萧敬白忽地笑了。
两缕黑发被红绳细细绑了一个死结，萧敬白郑重地把他们放在木盒中，与平安符和另一缕头发躺在一起。
阿诺看着他起身将木盒放在一边又重新坐到床边。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
萧敬白状似无意地说，“时候好像不早了。”
阿诺挺直腰身，附和道，“也是。”
他转身与她对视。
他的大手慢慢覆上她的脸颊，掌心的温度不断传来。
一杯酒下肚，阿诺感觉自己也醉了，她不禁说，“你手好热。”
之后情况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了阿诺坐在他腿上，两个人贴得极近。
“乖，帮我把衣服脱了。”他贴近她的耳朵，声音低沉。
阿诺想起之前碧桃对她的嘱咐，她想，既然已经拜过堂成亲成为了夫妻，有些事也不必太害羞。
她缓缓伸出手，帮他把衣服脱掉。
阿诺总觉得这个姿势更像是拥抱。
萧敬白惊讶看着她，他原本只是想要逗一下阿诺，但没想到她真的照做了。
他亲吻着她的耳垂，脖颈，锁骨...
阿诺觉得痒，她小声喊了一声，“萧敬白。”
声音甜软清脆，对他来说无异于撒娇。
萧敬白继续吻着她，“叫我什么？”
阿诺思考了一下，改了称呼，“敬白。”
“不对。”
最后，阿诺喊他，“夫君。”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月凉如水，一夜无梦。
...
第二天，阿诺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看到萧敬白正要拿开她的手准备下床。
她无意识地钻进他怀中，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闭上眼睛问，“你要走吗？”
“嗯，去上早朝。”萧敬白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阿诺松开怀抱，想要坐起来，大腿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嘶”的一声叫出来。
她向他控诉，“你看看你昨晚，我的腰还有脖子都被你...我今天怎么出去？”
她不用看就能猜出来，腰部和脖颈处肯定布满了吻痕。
萧敬白丝毫不恼，他点点头，下床穿鞋，帮阿诺重新掖好被子，顺着她的话往下讲，“娘子放心，下次为夫一定注意，旁人不会看出来。”
阿诺眨着眼睛，她怎么感觉，自己被他绕进去了。
萧敬白轻手轻脚地赶上房门，吩咐下人，“夫人还在休息，莫要打扰，等她醒了，记得提醒她吃早饭。”
下人连忙答应，余光瞥到他耳下一处明显的红痕又急忙低下头。
下朝后，萧敬白被人叫住。
“萧将军请留步。”
萧敬白回过头，看见梁连德急匆匆往他这边赶来。
他向前走近几步，“梁大人有事？”
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梁连德比之前沧桑了许多，脸上布满皱纹。
看来，失去儿子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他原本就只有梁林一个孩子，如今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梁连德抹了一把额头上汗，“也没有什么大事，听闻萧将军昨日成亲，祝你与夫人白头偕老。”
提到阿诺，萧敬白的脸色明显和缓，他颔首认真回答，“在下与夫人一起感谢梁大人。”
“应该的，应该的。”
萧敬白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问出声，“不知道梁大人有什么事？”
“其实今天叫住萧将军是来告别的，我已经老了，力不从心，不日就要告老还乡。”
梁连德回头望了望宫墙，脸上流露出留恋之意，他为之奋斗半生的地方，最终还是要告别。
萧敬白立即明白了他身上的落寞来自何处，认真嘱咐，“梁大人保重。”
梁连德按捺住心中的不安，看着眼前人的眼睛说，“不知道萧将军可否到我府上一叙，有件事情，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闪着光亮。
透过那双眼睛，萧敬白仿佛看到了他的师父，一股奇怪的感觉爬上心头。
不远处，宋世贵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表情晦暗不明。
萧敬白跟随梁连德来到他的书房。
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书架上空荡荡的，地上放着几个大木箱。
萧敬白让莫立守在门外，梁连德则谨慎地关上房门。
那股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是心慌失措，更不是好奇，而是感觉什么东西终于浮出水面，可它身上始终披着一层迷雾。
梁连德从一个木箱中拿出一个卷宗递给萧敬白，上面的时间赫然显示的是他十岁那年。
“这个是你父亲当年的案子的卷宗，三个月前丞相托我重新整理十多年前的旧案，但其中这个案子有些蹊跷。”
十岁那年，是萧敬白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家人相继离他而去，他从京城发配到了遥远的边疆。
他握着卷宗的手微微颤抖，迟迟不敢打开。
沉默了好一会，萧敬白才开口问，“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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