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是K租的一套一居室，在崇晴路，离C大挺远，要半个小时车程。
杨一鸣叫了辆滴滴，快到时给K发了条微信，下车的时候，便看到K在路边倚着树抽烟。
他的唇角不自觉扬起，小跑过去。
“怎么出来了，不冷吗？”
K嗤笑一声，吸了口烟，朝着他缓缓吐出，隔着烟雾，不平不淡道：“装什么，你发消息不就是想我出来接你么？”
杨一鸣就喜欢他身上这股劲儿，也不恼，反而笑了：“还是你懂我。”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进门便直*奔*主*题，完***事后，K躺床上抽着烟，说起晚上四食堂发生的事。
“你还挺能耐的，勾得他都肯为你打架了。”
这话听着别扭，杨一鸣不禁拧了下眉。
K总是这样，一谈起穆凉就阴阳怪气的，杨一鸣很不喜欢，但他也并不想为此跟他闹得不愉快。
他去拉K的手，十指交握，轻声道：“他是直男啊，而且我也早就不喜欢他了，你不是知道的么。”
“不喜欢么，”K冷笑一声，斜眼睨他，道，“不喜欢还跟他聊到十二点？”
杨一鸣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K不答，只是要笑不笑地看着他，他也是心里有愧，便先软了态度，好声好气道：“其实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的，他知道咱们的计划了。”
K的表情僵了一瞬，正好一截烟灰掉落，杨一鸣眼疾手快地接住，抬手扔进垃圾桶，又抽了张纸擦手，推了K一下，道：“别在床上抽烟。”
K从来不在小事上跟杨一鸣犟，闻言便穿上拖鞋去了沙发。他猛地吸了口烟，“啧”了声：“还小看他了……”顿了顿，又抬眼看向杨一鸣，问，“他怎么知道的？”
“因为Martian，”杨一鸣说完，又觉得纳闷，“但是他怎么知道有问题的？”
“还能怎么，他就是Martian呗，”K无情地嘲笑道，“也不想想，他怎么突然就对一个女孩儿上心了，你还真当他一见钟情啊？”
杨一鸣：“……”
“那你既然猜到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扮成他？我觉得我是不是Martian，单慕对我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一直以为，K是有什么凭据，笃定Martian不会被拆穿，所以才让他冒名顶替的。
K轻笑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万一那丫头余情未了，直接把穆凉踹了——”
杨一鸣受不了地打断他：“谁会为一个见都没见过，还无缘无故消失的网友放弃穆凉啊？”
K冷了脸，声音冰凉：“凭什么不会？你还真当他是神啊？人人都喜欢他。”
又是这样……
有时候杨一鸣真的觉得K无法沟通。
“其实我搞不懂，你为什么那么讨厌穆凉？我本来以为是因为我的事……”
K看过来，脸上带着不走心的笑：“可不就是因为你么？不然还能为什么？”
他在说谎……
这个发现让杨一鸣有些难过，虽然他其实早就隐约猜到，K接近他的目的并不像他最初以为的那样纯善，但毕竟付出了真心，多少就有了计较，希望对方像自己一样坦诚。
他按捺住心里的不舒服，尽量平静地将话题转开：“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K掐灭烟头，漫不经心地问：“穆凉知道后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可能是对我还有些愧疚吧。”
杨一鸣想起那个眉目精致的少年，心头有一丝触动，他想起他说，当下是有意义的……
K冷笑一声：“愧疚？你别把他想得太善良了，当初你被欺负成那样，他有帮你说一句话？”
“……他不知道而已。”
“他说他不知道你就信？”K站起身，慢悠悠走到杨一鸣身边，伸手摸了下他的头。杨一鸣仰头望向他，清澈的眸子带着清晨露珠般的湿意，K的目光紧了紧，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声音不自觉变得温柔，“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他欺身上前，声音有些哑：“之后的事再说吧，先把期末过了……程黎也该回来了，让他们先闹闹。”
听到那个名字，杨一鸣的身体下意识缩了缩，眉也不自觉拧在一起。
K察觉到了，凑他耳边轻声安抚：“没事的，都过去了，别怕啊，我在呢。”
杨一鸣微微颤抖着，闭上眼，让眸中的湿意回退。
他真的不懂，K明明知道他有多膈应那个人，却从来不避讳……他心里真的有他么？
这个问题他从来不敢深想。
K是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唯一的光，如果这都熄灭了，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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