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家小粒娘明日依然来邱府上课，她若想吃个小甜点的，还请邱夫人辛苦担待。”极为有心的宵一送了她盒胭脂水粉，是夫子不舍得给人买的，“望夫人喜欢。”
虽其貌不扬的邱夫人，看着第一美人白宵一送了这个，她突然泪眼婆娑：“四姑娘，我很喜欢。”
天下女子谁不爱美呢。
却见邱升有些鄙夷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似乎对她收了胭脂水粉十分不满，在他眼里邱夫人不该爱美。
他甚至连带看送东西的宵一都不顺眼了：“四姑娘，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你是好看的女子自是爱美，可鄙人这糟糠之妻……”
还没说完自己那令人讨厌的话，宵一听不顺耳将他打断，问孙柳柳在他心中美还是丑。
“当然美了！”
虽然邱夫子爱财又怂，可眼睛不瞎，他现在是只要听孙姑娘这京城第一花魁的名字，眼睛里就冒出贪婪的光来，“又美又有钱哩。”
自然，四姑娘也是。
平日里听得这话会直接抓住邱升耳朵的邱夫人，今天突然捏着胭脂盒说不出话来，她显然是很难过很伤心。
被自己的丈夫嫌弃不够漂亮，是多年来一直有的事情。
相貌乃是父母给的，邱夫人本是没那么在意，反正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多半是打不过自己，她从没想过邱升会变心。
今日，孙柳柳让她十分无地自容。
“不必如此殷勤，我都看不下去了。”黑鹰本是跟在宵一身后做个隐身人，可是他实在受不了这穷秀才，“柳柳姑娘应该是看不上你。”
还得是这来自关外的少年直言直语，将平日里嘴上道理多的夫子都呛得说不出话来，他所言的确有可能。
毕竟京城第一花魁想要从良了，也有大把富商权贵想要她做妾的。
人何苦做他邱升的外室！
“这位公子所言太过直白……可我孙柳柳的确对邱先生没有那种意思，望您千万别误会，然后伤了和夫人的夫妻之情。”
孙柳柳猜到了宵一是为自己而来，她便立马撇清和邱升的关系，仿佛根本没有她主动勾搭这夫子的事情。
这是个善变的女人，她审时度势又无情无义，邱升心里头本是燃烧起来的少男之心，突然被浇灭了。
痛。
邱升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原以为美人和自己的缘分到了，才知道她只是为了入镇来。
“真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算我两口子倒大霉因你而心生芥蒂。”老财迷倒打一耙的样子可太令人憎恶，“你们是合起伙来玩儿我呢，这两天？”
他突然不愿意收粒娘在这儿读书，直接连送客之礼都不顾，要转头回房去哄他的夫人。
只见宵一轻轻抬手，用来前在家中随便抓的小把莲子中单个，直接飞快砸中了老财迷的后脑勺。
“哎哟！”
痛得直挠头的邱升回头来，看着惊讶不已的黑鹰，他顺着目光锁定了淡然的宵一，“你真会暗器啊，我还以为这是王员外那儿传出来的假消息。”
他吓傻了，直接摊软在石台阶上，希望孙柳柳别也会武功。
没想到黑鹰和宵一非要让粒娘日日过来这里念书，邱升在瑟瑟发抖中问道：“你们不怕我把小姑娘绑了拿去卖钱？”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想你一个读书人定然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黑鹰摸了摸他腰间那柄像大胡子佩戴一样的弯刀，“我们关外的人最喜欢在杀人时多折磨他一会儿！”
这邱升更是起不来，只能再不说什么，然后等到宵一把孙姑娘接走，他才委屈巴巴尝试着唤夫人给他拿条裤子。
他被黑鹰吓尿了。
“美人再美，那也是完全瞧不上你的。”邱夫人刀子嘴豆腐心，开解丈夫，“咱们并非什么大人物，还是万万不要痴心妄想。”
胭脂可收，花魁娘子却一定会离开，邱升只能看着他丑丑的妻子彻底闭嘴。
……
京城。
廷狱司高墙之内，王思维被扣押在此打了个半死。
“交代交代你与海则什么人勾结在一起，除了那边的丞相，你不可能没有别的势力扶持，快如实招来！”
审讯的人为圣上办事，如今白宁镇这老狐狸被抓，肯定得挖出他的人脉关系和，不招就打还能图个热闹。
还是有人缓缓走了进去，穿了身干净华丽的玄青色锻袍，显得整个人极为尊贵。
是沈南亭。
他看着伤痕累累的王思维，虽有同情却并不会阻止司里的人继续用刑，看了好一会儿没啥意思，便拉着里头的人出去走走。
“再挖老狐狸他都不会开口的，况且此人背后势力复杂，说不准查到不只是海则人，那可就麻烦了。”
沈公子要他们留老狐狸半条命，自有算盘盘的时候。
如今他有心靠自己的本事做官儿，老狐狸对于他就是有用，“还是本少爷以后亲自审他最好，否则……把人耗没了。”
司里人已经感觉到了沈南亭即将成为二把手，个个恭敬而听话，不仅把王思维从铁链上解下来，还给倒了些药在人伤口处。
揍了他打了他，还要治疗好等下次再审，这真是可怕。
从廷狱司回家问安父母，沈南亭没想到家里来了个熟悉的女子，她是画了好大一副牡丹图来送沈夫人。
“这幅图希望婶娘喜欢。”
原来是孔家小姐孔另馥到来，她眼光自沈南亭回来就没挪开过，眼瞅着就是一个心悦沈大公子的女孩儿。
孔小姐喜欢沈南亭，并非无缘无故。
那年沈大人官复原职，带着一家人从白宁镇回到京城时，马上的沈南亭风光过街，他生得好看被孔家人看到。
于是那边便有心撮合两个孩子，这样两家世交更为牢固，门当户对的看起来实在是天作之合。
可孔府万万想不到，沈大人两口子不按套路出牌，他们其实看上了这个小小农家的姑娘。
“南亭哥哥，早听说你去白宁镇抓了个通敌叛国的坏家伙回来，实在太英勇，让另馥十分佩服。”
主动找话的孔小姐虽是别人捧着的京城第一才女，但在沈南亭这儿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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