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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啊。”小孩儿嘀咕了一句，心里有些害怕。
“小意，小意。”外面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小孩儿听到后，连忙回应：“外婆，我在这儿。”
说完，半蹲着身子挪了出去。
而那个消失的小老鼠，又突然出现在了原地。
...
临城最边缘有个小村子。
占地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多，大都是老人和小孩。
村子最深处，也是最破旧的一户人家，里头住着三口人，头发花白的两位老人家，和一个不过才刚满八岁的小孩子。
小孩儿名叫刘胜意，早几年爸妈离了婚，他被判给了妈妈，妈妈忍不了穷苦的日子，外出打工了，然后他就被丢给了外婆。
外公外婆年纪大了，眼花耳背，他平时就喜欢找些犄角旮旯的地方，端着饭碗观察害虫动物。
村里的小孩都觉得刘胜意奇怪，再加上平时听村里人八卦闲聊，知道他是个没爹没娘的小孩儿，就更加不愿意跟他玩了。
“小意啊，等过了暑，让外公送你去上学吧。”外婆拿过刘胜意手里的碗，给他添了半碗米汤。
外公坐在矮桌前，闻听，抬起眸子看向刘胜意，“八岁了，现在上学都有点晚了。”
“我不想去。”刘胜意说完，埋头扒着碗中的米汤，一股脑喝下去后，抹了把嘴，“我去后山摘菊花。”
“小意。”
身后传来外婆的呼喊声，以及外公重重的叹息声。
刘胜意出了门，拐到后山脚下，已经有不少小孩子拎着塑料袋蹲在那里采花了。
村里隔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收菊花，枸杞这些可以入药的植物，价格极低，但也算是一笔收入。
“怪小孩儿来了，快赶走他！”一个小孩儿发现刘胜意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原本低头摘花的小孩儿们听见，都抬起头看向了他。
然后一步步逼近刘胜意，试图吓退他，山上菊花本就有限，刘胜意每回都是摘的最多的，其他小孩儿自然不愿意。
这些卖了钱都能做零花钱，刘胜意害他们少卖了钱，他们当然看不惯。
但是刘胜意也不是好惹的，见他们逼近，磨了磨牙，冲他们龇牙咧嘴地吼了一嗓子。
声音尖锐又凶狠，吓坏了不少小孩子，有胆子小的慌不择路往后退，不小心被绊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切，就这还想赶走我。”刘胜意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塑料袋，走到一片菊花比较多的地方，蹲下采摘了起来。
·
刘胜意采了满满一袋的菊花，才心满意足地拎着回去，踮着脚将它们摊平在小破屋的顶上。
“小意，小意，快来。”
他刚将菊花晾上，就听到身后传来外婆的呼唤声，转身清亮地应了一声：“来了。”
外婆缓缓从掉了漆的木柜子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然后递到了刘胜意面前。
“打开看看。”
他抬眸看向外婆，外婆面上挂着和蔼的笑，朝他抬了抬手，示意他接着。
刘胜意瞧她的样子，大概猜出了里头的东西，要么是半新的衣服，要么是旧布拼出来的书包。
但不想扫了外婆的兴，只能装作高兴地咧了咧嘴，低头打开了包装袋，果不其然，里头是一套半新的衣裳。
“这是前头你孙姨拿来的，说是本来买给小成穿的，还没穿几回，小成就猛地一窜长高了，这衣裳也就穿不下了，还新着呢。”
外婆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还浮着一丝喜气，他只觉得手中的衣裳烫手，因为他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了屋檐下突然多了两麻袋的东西。
上面还有一个塑料袋，瞧着像是布料。
孙姨，哪有那么好心给他送衣服，分明是打着送衣服的幌子，让外婆给她们家做棉被。
“外婆，以后，孙姨送来的东西，咱不要。我不缺衣服。”刘胜意攥紧手中的衣裳，抿着唇说道。
“你这孩子，你孙姨也是好心，以后见了面客客气气的，听到没。”外婆走到他面前，推着他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说：“外婆知道你是不想看我们老两口辛苦，可我们辛苦一点，能把你照顾好，我们心里就是高兴的。”
“你外公已经去镇上的小学问了，公家的学校，不收学费，交点学杂费就能上。”
“跟你一样年纪的，早早的都升二年级了。”说到这里，她停下叹了口气，拍了拍刘胜意的背，“小意啊，去到好好学，旁的不用你操心。”
刘胜意木着脸，看不清悲喜，硬邦邦地嗯了一声，这事也就这么定了。
距离开学还有大半个月，刘胜意成天一早就出门，待到好晚才回来，每次回来身上都脏兮兮的，连脸都黑乎乎的。
小破屋上晾的菊花换了一波又一波，村里的小孩子恨得牙痒痒，后山上连菊花的影子都瞧不见了。
临近开学，刘胜意躺在竹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从小就是跟外公外婆长大的，从来没离开过他们。
何况还要自己去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依着他孤寂奇怪的性格，只会格格不入。
想到这儿，刘胜意腾地一下从竹床上坐起来，抹黑点了根蜡烛，然后把蜡油滴在小凳子上固定住蜡烛。
盘腿坐着发呆，摇曳的烛光映照着他的脸，瘦弱得没有二两肉的脸庞上，有着一双明亮黝黑的眼睛。
皮肤蜡黄，看上去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偏生面上的神情认真又严肃，看上去有些奇怪。
“吱吱——”
忽听屋内传来老鼠的声音，刘胜意回过神来，端着蜡烛往前照了照，瞧见一个肥硕的老鼠。
那老鼠胆子也是大。被发现了居然不跑，就那么呆在原地，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刘胜意朝它吹了吹口哨，想吓跑它，事实上，那个老鼠确实动了，朝着屋外的方向。
只是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转过来继续盯着刘胜意看，他觉得奇怪，怎么感觉这老鼠好像是在等他一样。
他下床套上鞋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老鼠果然又继续往前走，他惊讶地张大了眸子，跟着它走到了小破屋。
这个屋子是盖房子的时候特意留出来的，原本是个洗澡间，是外公外婆为了他那个所谓的妈妈专门设出来的。
后来她走了，这里便被用来堆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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