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其他医学世家不同，陆家从不珍藏自家的传承。
大夫越多，这世间能少受病痛折磨的人就越多。
陆成晚总结得认真，每付方子都恨不得细化到极致，将药理讲述得明明白白。
乌南见此也不劝了。
小姐在旁写，她就在旁帮着添茶倒水地磨墨。
所谓红袖添香、岁月静好，也就如此。
不知到了几更天，陆成晚总算觉得乏累了，放下了笔朝着乌南笑了笑：“辛苦你了，陪我到这时候。”
乌南重新替她添了一杯茶，收好了桌上的笔墨纸砚。
墨迹还未干，散发着独特的香味。
“我放在窗子外面晾一晾，免得耽误了小姐的事情。”
“行，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小姐。”
乌南起身出去，寻着之前晾晒阴干的地方将纸页摆好，就听见不远处窸窸窣窣的。
“谁！”
她一记飞眼看过去，见到那走廊里犹犹豫豫钻出来个人影。
是要饰演剧中庶女的其中一位演员。
夜色下，她看起来格外心事重重。
“有事儿？”
虽然都是内宅，可小姐跟其他人的院子也是有一墙之隔的，明显这人就是来找她们的，而不是误闯。
乌南紧锁眉头，见她不说话又问道：“明天开机仪式，早上五点就要起床，你还不睡？”
乔欢咬了咬牙干脆朝这里走来，一脸的歉意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哈，深夜来打扰乌导演了。”
她抓了抓脑袋，事情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乌南又恢复了常态，严肃刻板道：“你来找我的？有事情可以直说。”
“就是齐娇嘛。”
乔欢一张口，乌南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乔欢几乎是硬着头皮说道：“她跟我之前一起拍过戏所以有点联系，听说她打不通您的手机来找我了。想让我替她跟您道个歉，说是她做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电视剧她是真想拍，真喜欢。”
“我就想来问问，她还有没有机会？”
这话肯定是乔欢中和出来的。
乌南直接把人逼上了绝路，苏野行那边也朝齐家施压。
齐娇这人，人如其名。打小娇生惯养，娇蛮惯了，朝人道歉这种话断然不是她真诚实意说出来的。
乌南沉默着，乔欢又说道：“您看，这合同也都签了，之前不都挺满意的吗？现在再找别人，又是挺波折的，咱们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心惊胆战似的说完这些话，乌南冷笑了一声。
“不是什么大事？”
乔欢顿感自己说错了，一句都不肯再说了。
乌南思怵了片刻，齐娇好歹是苏野行长辈家的孩子，她彻底撕破脸已经是不顾苏总的面子了，越级生事了。
苏野行是好脾气不跟她计较，但她不能不考虑。
齐娇的戏份其实也没多少。
如果再闹出来什么幺蛾子，大不了再捏死一次，掀不起来什么风浪。
别管这个台阶是不是齐娇给的。
她要是不下，那就传出去对苏总的名声也不好听。
“你替我转告她，最后一次。”
乌南刻意补充道：“如果明天早上五点见不到她的人，我的戏有多抢手这是公认的，我想换一个角色有的是人要来抢破头。”
“唯一的机会，别不珍惜。”
乔欢一听有戏，肩上的重担瞬间就卸下来了。
感恩戴德地把乌南送走就去报喜了。
乌南猜测的也没有错。
齐娇确实全无悔改之意，如今闹成这样也是被家人逼的，被苏野行逼的。
她被送进娱乐圈是有大用的。
父母自然不肯让她离开，更何况齐娇也不甘心。
跟乔欢确实有过一些合作。
之所以乔欢前来跟人求情，完全就是因为她毫无背景，好拿捏。
齐娇就算是落难的凤凰，但背靠家里，想要捏死她也是轻而易举。
她没办法，只能冒着被乌南一并赶出去的风险来给她求这样的情，幸好不辱使命。
乔欢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齐娇，说明天上午五点到的事情，果不其然对面又是一通破口大骂。
“她真把我齐娇当什么软柿子捏是吧？”
“五点？我今晚就别睡了呗！从这儿到片场就得三个小时，这不是难为我这是什么？”
乔欢尴尬的一声不吭。
齐娇骂骂咧咧的一通，最终说道：“行了，我都知道了。”
乔欢见她对自己的报酬一点不想提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那娇姐，您看您公司投资的那部网剧……”
她都还没说完，齐娇就嗤笑了一声：“放心，我肯定让你当女二。”
乔欢急了，追问着：“咱们刚刚不是说好了，是女一吗？”
“你这事情办得也不漂亮啊，我让你当女二已经很仁慈了。能不能进组还不得靠我自己？你也就是个传话地，别贪得无厌。”
说罢，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乔欢打心底地觉得愤慨。
为什么齐娇这种人能有这样的资本，可以操控其他人的人生。
这不公平！
可老天爷一向如此，从未公平过。
……
开机仪式都是找所谓的大师指点过的。
乌南很信奉这些。
但小姐并不热衷，只是在旁看着她忙忙碌碌。
齐娇打着哈欠跟身边的经纪人吐槽：“这乌南没什么背景倒是架子挺大。”
“昨晚上一夜没睡，到时候上机状态肯定很差。”
“你到时候记着去跟修图师说，把我p得好看一些。要是不满意，说什么都别让他们发，听到没有？”
经纪人已经感受到周围人看过来的视线了，连忙扯住她提醒道：“齐大小姐，一会儿你可别再乱说话了。”
“我说的可都是真话，这都不让说了？”
齐娇不满着，转头问道：“你又是什么身份敢指指点点我？”
“我现在饿了，给我去找点吃的。我要吃燕窝得好好补补。”
经纪人都傻眼了：“这荒山野岭哪来的燕窝啊。”
“我不管！你搞不过来这就是你的问题，小心这个月的工资！”
经纪人实在是有苦说不出，要不是她签过了合同，违约金实在赔不起，她早就跑了。
这大小姐，谁爱伺候谁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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