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辞，你看这花怎么样？我早上去宫里的御花园摘的，御花园的太监追着我跑了好久，我可算是把他们都给拜托掉了。”
说着，他看着花，低头一笑：“也不知道红袖会不会喜欢！她昨日还跟我埋怨，说我不懂浪漫，不知道女子喜欢什么东西。”
“我看过好多男子会给心仪的女子送花，我想着，她应该会喜欢吧。”
盛九辞捏紧了手指，轻咬着唇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唇角嗫喏了几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津见她不说话，抬眼打量她：“九辞，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肿的那么厉害？”
他撇了眼她身侧的萧凌宴，道：“王爷可得好好对她，别让她哭了，女孩子哭多了不好。”
萧凌宴没说话。
沈津还有些吃惊，平时这个时候，萧凌宴早就和他吵几句嘴了。
今天他们怎么怪怪的。
“沈津……这花很好看。”
盛九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是吧，我就说我眼光很好。”沈津满心欢喜，又四下看了看。
只看到红着眼睛走出来的玉姝。
他笑了：“你们今天集体吵架吗？玉姝怎么也哭了？风一那个大块头欺负你了？他还敢欺负你？”
玉姝看到沈津，表情都快绷不住了，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盛九辞鼻子发酸，摆手让风一先把玉姝带下去。
沈津才发觉面前的几个人有些不对劲。
“你们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每个人的表情那么沉重？”
“该不会是药铺出事了吧？”
盛九辞深吸了一口气：“沈津，你……你跟我来！”
沈津不解地见她往后院走。
他跟上去，一路上都看到药铺里的伙计哭哭啼啼的。
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津眉心缓缓皱起来。
他的手心也冒了汗。
直到盛九辞停下来：“沈津，你自己看看吧。”
她往旁边退了一步。
地上放着一具尸体，上面盖着白布。
沈津诧异地看着盛九辞：“这……这是谁啊？”
他本以为是城中普通的病人，但是死在了顺安药铺。
可看盛九辞那表情，告诉他……不是普通的病人。
再结合方才这几个人不安又悲痛的神情。
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你千万别告诉我，这是……红袖……”
他的声音颤抖了起来，盛九辞拧眉点了点头。
刹那间，沈津跌坐在地上，手里的花散了一地。
他的目光呆滞了片刻，朝着尸体爬过去。
手指颤抖不止，极其缓慢地放在那白布上，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白布揭开。
红袖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她的脸上还有伤口，但是全身上下的伤口和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换了干净的衣服。
瞳孔在一瞬间骤然紧缩，沈津的手猛地一抖，白布从手里滑落。
“红袖……”
“红袖……真的是红袖……”
“你怎么了……”
从父母双亡之后，他再也没有哭过，但是现在，他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仿佛决堤一般，疯狂从眼眶里涌出。
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呐喊。
“红袖！你醒醒啊！我该没告诉你，我喜欢你啊！我还没说出口要娶你！红袖！你起来啊！”
“一定还有办法救你，一定还有办法。”
沈津抬手不停地按压她的胸口，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红袖，你醒醒！别睡了！你别骗我了！求求你！”
盛九辞喉咙发哽，安慰的话堵在嗓子眼，根本说不出来。
她也是一样的心痛。
萧凌宴过来抱着她，让她哭的更肆意一点。
后院里，所有人都开始低头哭泣。
那些顺安药铺的小厮伙计，五一不受过红袖的恩惠。
她是个好掌柜，从不亏待自己铺子里的人。
所以他们都很忠心。
沈津哭的险些昏厥。
几番按压无果，红袖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站起身，眼眶被血丝占满，扭过头看着盛九辞：“红袖她怎么会死？她怎么会死？盛九辞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是一直在药铺里吗？药铺里不是有暗卫吗？她怎么会这样！”
“沈津，你冷静一点。”萧凌宴沉声。
“你让我怎么冷静，若是盛九辞今天躺在这里，你还会如此冷静吗？萧凌宴，你没资格劝我冷静，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红袖早上去山里采药，她想亲手采药给你做药丸，可是却……失足从悬崖上掉下去，我和王爷查过了，悬崖之上，还有第二个人，这一定不是意外，肯定是人为，我一定会找出这个人，帮红袖报仇！”
沈津冷嗤一声，眼底都是寒意：“报仇……报仇有用吗？能换回来红袖吗？”
他质问。
盛九辞语塞。
“既然是人为，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你！”
沈津忽然指着盛九辞。
盛九辞瞳孔一震：“我？”
“红袖她有仇人吗？你觉得她有吗？自从认识了你，才祸害不断！你的仇人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
盛九辞在一瞬间犹如雷劈。
是啊，红袖她根本没有理由被杀害。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因为她……
怪她，都怪她……她为什么不让姚五贺六跟着她，为什么不派人保护她……
都是她的错。
她明明身边有暗卫……
“沈津，你不要病急乱投医，这件事和阿辞没什么关系！”萧凌宴将盛九辞护在身后。
沈津看着他笑了。
“摄政王，你是在说我没有能力保护她是吗？你有能力，派那么多暗卫保护盛九辞，我没有，我什么人都没有。可即便如此，红袖就该替盛九辞赴死吗？”
“事实还没查清，你别怪阿辞。”
沈津摇头冷笑：“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红袖已经走了，救不回来了。”
萧凌宴拧眉看着他：“本王会替红袖办好丧事！”
沈津严词拒绝：“我不需要！红袖的丧事，我会自己办好，我不需要摄政王你的帮忙！”
“沈津，作为朋友，我想亲自送她走。”盛九辞咬着唇开了口。
“用不着。”
沈津语气冰冷，转过身抱起了红袖，朝着铺子外缓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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